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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時報【童元方】

身為譯者,我也是如此游過太平洋的。雖然她是由西向東,而我是由東到西。希望在茫茫的海上,偶有文化的交會時,彼此會因那一點互放的光亮而驚喜。

我在香港教書,前後大概有十八年,不是在中文系,也不是在英文系,而是在翻譯系。香港是個雙語社會,從香港政府、立法會、法院的例行運作,到電費、水費的帳單都是雙語,亦即英文與廣東話,所以大2016年勞工貸款 多數的公立大學都有翻譯學系或翻譯學程。

翻譯這個學彰化債務整合諮詢 門很特別,譯文不但是兩個語言之間的轉換,而且是兩種文化之台北小額貸款 間的轉換,在文學翻譯方面,所牽涉的問題尤為複雜,但也因為變化多端,所以跌宕有致。

民國女子張愛玲,據她自己說,是先有英文名字Eileen,後來她母親再隨意翻成愛玲的。一九三九年本來要去倫敦讀大學,因為歐戰去不了而改念香港大學。一九四一年十二月香港淪陷,當時採用英國制的港大三年級生,只差半年就畢業,故獲頒戰時學位;張愛玲二年級,差一年半,因而未能畢業。我曾問過比張高一班的港大老校長代書信貸 黃麗松,記不記得張,也許交遊的對象不同,所讀科系亦不同,校長並無印象。

在香港中文大學,我特別喜歡教「翻譯名著選讀」。前期講張愛玲時,只有她自譯的《金鎖記》,還有《譯叢》裡所收的一些零星篇章。但後期就有了Karen S. Kingsbury的譯文。二○○七年,紐約書評出版了第一本張氏英譯選集,除了愛玲原譯的《金鎖記》,收了Kingsbury所譯的〈沉香屑:第一爐香〉、〈紅玫瑰與白玫瑰〉、〈傾城之戀〉三個中篇,以及〈茉莉香片〉、〈封鎖〉兩個短篇。書名用了「傾城之戀」,曰:Love in a Fallen City。

當時隱約記得Kingsbury在東海大學待過,但我身在海外,也就沒有追究。前一陣子有意講授張愛玲,忽然想起了這件事,一查,果然是。她曾在東海教過差不多十四年書,外文系的同仁很多都記得她。她中文名叫金凱筠,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博士,論文寫的就是張愛玲,譯本則獻給老師夏志清;現為匹澎湖貸款率利計算 茲堡的查塔姆大學教授。

知道她五月初會來台灣,有一個星期在東海,我希望她可以談談英譯張愛玲的難處,結果她分享的反而是從自身的經驗所悟出的一些概念。譬如:她用玩具做比喻,說方塊字如樂高(lego)積木,中文多半是以大小不同的長方塊證件借錢 、齒輪等扣疊砌高;英文則似K’NEX積木,它的片語、連接詞、語序、語意,以其形狀各異的積木,多方位串接組裝而成其抑揚的節奏。中譯英,或英譯中,一如將樂高換成K’NEX,或將K’NEX代以樂高,其繁複可期。何況譯者在把原文轉換成譯文時,要求自己在譯文中重建原文的語言,不僅得其音聲,且得其言外之意。更何況是譯張愛玲!即使有技巧、有知識,金凱筠實際上是戰戰兢兢地游過太平洋的。但是因為做的是自己愛做的事,辛苦覓字也成了快樂的挑戰。她前年底又譯完了《半生緣》(Half a life-long Romance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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